现有的CAR-T如果要升级，该往哪个方向走？

多款CAR-T产品获批上市后，这成为细胞产业普遍要去思考的问题。而对于最早跨过上市门槛的企业来说，要更早开始思考，并做出行动。

2018年7月21日，Kite Pharma与Gadeta签订了协议，将合作开发新型癌症免疫疗法。这在当时引起不小关注。

Kite是全球范围内知名的细胞疗法玩家。国内批准上市的第一款CAR-T产品——阿基仑赛注射液，正是复星凯特从Kite引进。kite在免疫细胞疗法领域的成就出色，使得吉利德不惜以119亿美元的高价将其收入麾下。

而事件中被Kite收购的Gadeta，是一家主要研究细胞疗法的荷兰生物技术公司。再细化一点，这是一家主要研究γδT细胞的公司，目前该公司的研究还在持续推进中。

注：Gadeta官网披露的管线进展

这场收购，正发生在阿基仑赛注射液在美获批上市后不足1年的节点，被业内视为kite在细胞治疗领域的进一步深耕。

瞄向更细分的γδT细胞，这是行业带头人的选择。值得关注的是，2022年，首个上市TCR疗法的生物技术公司Immunocore，也与Gadeta建立了合作。

γδT细胞，到底有什么魔力？这需要从它的定性开始了解。

每一种物质的应用，被不同的分类所限制。T细胞种群丰富，以TCR作为分界线时，就划分出了γδT细胞。

TCR，全称为T细胞抗原受体，它是表达于所有成熟T细胞表面的一种二聚体蛋白，主要作用在于引导T细胞发挥免疫应答。

异二聚体，正如其名，通常是由两种不同的高分子组成。由于细胞内存在重排机制，TCR也在发生变化。

根据这种变化，TCR主要分类两类，分别为αβ链受体和γδ链受体，携有两种受体的T淋巴细胞在人体总的T淋巴细胞中占比约为95%和5%。

γδT细胞，就是那个占比5%的T细胞亚群。

γδT细胞和αβT细胞有什么差异？CAR-T疗法和他们又有哪些关联？

通常来说，人们所说的T细胞，就是指αβT细胞；市面上CAR-T产品选用的T细胞，也是指αβT细胞。

如上所述，这类T细胞在人体T细胞中含量达95%，更容易获得。不过，它的应用还顶着一个“紧箍咒”，那就是在抗原识别上受MHC分子限制。

就如打开特定的锁，才能进入特定房间一样。αβT细胞发挥免疫应答，得益于抗原递呈细胞（APC）将抗原通过Ⅰ/Ⅱ类MHC，递呈给αβT细胞。

对于癌细胞来说，如果没有MHC，αβT细胞和“纸老虎”无异。

但光有MHC还不够，还需要有匹配的MHC。如果错配MHC，可能产生更糟糕的结果，那就是：发生排异反应。严重时，这种排异反应会让患者的生命受到威胁。

可以说，每个人身体的独特性秘密，就藏在MHC中。

图示：MHC    图源：《The major histocompatibility complex (MHC): Types, their structure and functions》，作者Sushil Humagain

正因如此，在应用αβT细胞的前提下，CAR-T疗法从患者身体中取出、经由外部基因修饰后，仅供该患者个人应用。这种个性化、高技术底色的操作方式被推向市场时，患者也只能望着“天价药”沉默。

当开发-临床-上市的链条逐渐被从业者跑通，全行业和患者呼吁有标准化、通用性、价格更亲民的细胞疗法可供选择。

进一步的创新，需要从剩下5%里寻找灵感。

γδT细胞与αβT细胞相比最大的优势，就是不受MHC限制。同时，它也无需抗原提呈细胞的提成，可以直接识别并结合抗原分子。

γδT细胞，为细胞疗法实现异体通用提供了无限可能。但自1984年就被科学家发现的它，相关科研进展非常缓慢。

γδT细胞最为明显的问题，就是其在人体T细胞总量中，含量很低。虽然目前多数资料显示，γδT细胞占比仅为5%，但实际提取数值较这一比例还要低不少。γδT细胞甚至被一些研发人员视为罕见型T细胞。

因此，γδT细胞的开发及应用，一直被搁置。直到当下，CAR-T突破了成药上市的门槛，面临通用性、标准化、平价化的新需求，γδT细胞才逐渐被聚焦在科研镜下。

时代的潮流，终究要推动人类补齐漏掉的知识点。γδT细胞的特性，使之成为下一代CAR-T的最佳突破口。

对“罕见”的γδT细胞进行扩增，成为必要去思考的问题。

据科学家们研究，γδT细胞还可以细分为不同的细胞亚群。其中，起抗肿瘤作用明显的也被研究最多的，是Vγ9Vδ2 T细胞。

因而，激发γδT细胞抗肿瘤作用，重要的是激活Vγ9Vδ2 T细胞。而后，科学家们发现，嗜乳脂蛋白在细胞核内结合肿瘤细胞或微生物病原体代谢物——非肽磷酸抗原（PAgs）后，Vγ9Vδ2 T细胞会通过识别PAgs活化，进而对靶细胞进行杀伤。

正因如此，目前市面上常用的扩增γδT细胞的方式，主要就是利用磷酸化抗原这类物质进行操作。

如当下主流的扩增γδ-T细胞的主流方法，是通过添加磷酸盐小分子化合物如唑来膦酸以及IL2进行制备。目前市面上已有制备γδ-T细胞的试剂盒售卖，普遍的扩增效率在500-1000倍，纯度为70-80%。

事实上，这也只是“字面数据”。在实际操作中，γδ-T细胞的扩增效率远低于上述数值。

除了扩增效率，“异体通用，且更符合人体机制运转”也是当下γδ-T细胞背负的重要期望。

细胞疗法借助于人体免疫体系的客观规律，以及连续性的医疗诊治来发挥治疗作用。疗法的每一个环节，都需要考虑到与体系化应用的适配度。

因而γδ-T细胞的扩增方式，对于以该细胞为基础开发出的新疗法影响很大。

例如，γδT细胞是一种动态细胞群，其表型、功能、TCR谱可能因其活化状态、微环境等差异而不同，不同的扩增方法，使得它们在人体内的持久性和抗肿瘤活性不同；不同的方法可能需要不同的方案对细胞进行分离、活化、扩增和输注，这些方案需要优化并使之标准化；某些扩增方法在不同类型肿瘤中的部分应答，难以转化为显著的生存益处……

高效、批量、标准化扩增γδT细胞，除了已有的激活式的扩增方式外，还需要找到更优效的方式。据众多实践成果显示，借助DC细胞有望实现这一点。

DC细胞，处于人体免疫系统的核心。我们所熟知的在抗肿瘤领域发挥作用的T细胞、B细胞、NK细胞…均与DC细胞密切相关，它们在体外有多种激活方式，但理论上只有与DC细胞相互作用，才能获取具备优势抗肿瘤的免疫表型以及功效。

这源于DC细胞提供了充足的免疫共刺激分子和细胞因子，可以充分刺激免疫效应细胞发挥作用。

不过目前操作中常用的DC细胞，属于单核细胞来源的DC细胞。这类DC细胞，存在批次间质量稳定性、产量等问题，因而作为扩增Tγδ细胞的原材料而言不够理想。

而工程化DC细胞，则可以较好解决这一难题。“工程化”一词，意味着扩增的不同批次的DC细胞能够维持高质量标准。

从原理上来看，工程化DC细胞技术是将外周血原代DC亚群选择性扩增出来。多次实验结果反复验证，这类工程化DC细胞亚群，具备高度的介导免疫应答能力，可以充分激活各类免疫效应细胞，进而使批量扩增高质量γδT细胞，不再是难题。

随着人们对通用性细胞疗法的诉求增多，科学界对细胞的认知更加深入，γδT细胞的应用前景会愈发清晰。